何燕飞认真参与讨论。刘康摄

 

  一边是须严厉打击的毒品犯罪，一边是需要维护的案件被告人及其亲属的正当权益。法与情，该如何平衡？
　　2018年，自治区人大代表、钦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二庭的副庭长何燕飞，在主办一起毒品案件时，就打击犯罪与维护权益该如何平衡，四处奔走，为民发声。
　　钦州市的阿辉（化名）因涉嫌走私、贩卖、运输、制造毒品被立案侦查，后被移交法院审理。何燕飞就是这起案件的主办法官。
　　在审理过程中，随着案件事实的查清，何燕飞发现需要将阿辉收管羁押。这时，一个两难的局面出现在何燕飞面前。
　　审理查明，阿辉涉嫌贩卖毒品，数量巨大，应立即收管羁押，等候法院判决。然而，阿辉被证明身患重病，看守所以不符合羁押条件为由拒绝羁押。何燕飞多次与公安机关协调，公安机关均以看守所没有医疗条件为阿辉治疗为由拒绝执行逮捕。此外，阿辉的母亲已80多岁且同样身患重病，阿辉作为其母亲的唯一赡养义务人，如果被羁押，其母亲将处于无人赡养的境况。
　　法院是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，打击毒品犯罪历来都是我国的一项工作重点，事关人民福祉，事关社会和谐稳定，必须以零容忍的态度依法严厉打击。法本无情，并不意味着法律就是铁血冰冷的。法律既是打击犯罪的利器，也是维护权益的保障。
　　此案中，阿辉及其母亲皆身患重病，应得到医治；阿辉作为其母亲的唯一赡养义务人，在阿辉被依法羁押后，其母亲的基本生活应得到保障。

　　思考再三，何燕飞认为，既能有力打击犯罪，维护法律的权威，又能保障被告人的基本人权，保障其母亲的基本生活，达到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最大统一，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将阿辉送到特殊监管医院，将其母亲送到福利院进行安置。
　　然而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。
　　案件伊始，钦州并没有符合可提供医疗条件的监狱。后来，钦州市设立了特殊监管医院，原本以为此案可以得到圆满解决，但因客观条件的限制，还是不能实现依法羁押。

　　问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，案件就不能正常结案，这成了何燕飞心里的一块石头。
　　作为一名法官、一名人大代表，何燕飞很清楚自己肩负的责任。
　　在何燕飞心中，宪法和法律就是信仰，宪法和法律权威不容动摇，任何违法犯罪行为必须严惩。“在其位谋其政，任其职尽其责。”她是这么说的，也是这么做的。入职以来，她主办的案件有300多件，每一件都做到案结事了，达到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有机统一。
　　此案中，阿辉涉嫌贩卖、运输毒品，已经触犯我国刑法，必须得到相应的惩罚，绝不能因为其身患重病而有所宽赦。如不将阿辉依法收管羁押，仍任其在社会上自由活动，对他人乃至对社会都会造成极大危害，也会对社会公平正义造成不利影响，有损法律权威。
　　于是，何燕飞开始向其他市县的法院同行进行了解和调研。
　　调研结果显示，南宁、桂林、防城港、贵港、百色等地的法院在审判实践中也遇到类似的问题：一是患严重疾病犯罪嫌疑人、病残吸毒人员作案收治难，“收不了、治不了、放了乱”，该类人员在取保候审期间继续作案、危害社会，群众对此意见非常大，群众安全感下降；二是被告人是其父母（儿女）的唯一赡养（抚养）义务人，如将被告人羁押，其父母（儿女）的基本生活无法得到保障。
　　何燕飞发现，类似的两难案件并不是个案，在全区法院都不同程度存在。造成两难局面的原因有很多，包括客观条件的缺陷和各部门之间的沟通协作有待加强等。
　　自己作为法官，又是人大代表，何燕飞觉得对这类问题最有发言权，应该切实履行起自己的职责来。作为法官，她会坚持依法审判，继续与公安等部门协商解决办法。作为人大代表，她以此案为例，在自治区十三届人大一次会议上，提交了有关特殊监管医院建设的建议。

　　“我建议加大对各市特殊监管医院的建设、投入力度，对于儿女需要被羁押、自身又丧失劳动能力的老人，及其父母需要被羁押、自身又尚未具备劳动能力的未成年人，民政部门要开启绿色通道，先安置后审查。”何燕飞说，她盼望能实现。

 

（卢林峰 张海芬/文）